13岁已骨折11次,如今钢板外露家人四处借钱医治……少年为给家里省钱想截肢

记者 杨宽 周磊 摄影报道

费立翔13岁,已记不清做过多少次手术。

做手术的部位是左腿,这条腿从他8岁到现在骨折11次。

一次次深入骨髓的疼痛,植入冰冷的钢板,13岁的少年已变得麻木。

“爸,钢板出来了。”前些天,当他发现左腿钢板支出来时,平静地指给爸爸看。

立翔的父亲费玉斌,自打那天起,夜夜失眠——“孩子又得去医院了。”

2018年12月10日,晴,天干冷。穿过一条小铁道,再爬上一个大土坡,海港区石门寨镇半壁店村费立翔的家就在眼前,再往前走就没人烟了。

房子建在山坡上,大片枯草掩映,灰扑扑的,说是房子,更像是简易的窝棚,连白灰都没抹的墙面,薄薄的屋顶仅一层铁皮。

炕上摊着一床半旧的被子,薄薄的棉絮,盖着小立翔屡次骨折的腿。孩子掀起薄薄的裤管,“触目惊心”也不足以形容这份震惊——圆润的膝盖支起一道棱,金属钢钉从皮肉里钻出来,大腿侧面是一条足有20多厘米长的丑陋伤疤。

“疼吗?”记者问他,立翔抿嘴笑笑,“习惯了。”孩子坚强得让人心疼。

“第一次骨折是和同学爬山,第二次是踢沙袋玩……”立翔清晰地记得每一次骨折,很难想象,是怎样的痛苦和恐惧留给孩子如此沉痛的记忆。

黑瘦的立翔,正跟着电脑上的教学视频学习五年级的课本,炕角边摞得高高的都是书,为尽快赶上进度,他经常会学到深夜。

如果正常上学的话,他该上六年级,“脆骨病”导致的频繁骨折,让他连一年级都没念完,受困于这间十多平方米的屋子窄窄的土炕上,最近一次出门是在半年前。

立翔妈妈站在屋外,一脸戒备地打量着记者,一头乱糟糟的短发,很久没洗了,“我妈这儿不好,不搭理人。”立翔指指脑袋,他4岁那年,妈妈成了现在的样子,“发脾气”时会冲上来把他的脸抓出一道道血痕。

窗外响起三轮车的马达声,趴在立翔脚边的小狗支棱起耳朵,“我爸拉水回来了。”立翔望向窗外,家里没接水管,费玉斌隔三岔五就要到离家两公里外的村子拉水,满足家里的日常所需。

费玉斌先天听力残疾,好在识字,记者写,他读,断断续续拼凑出这个家的故事。

费玉斌说,以前他也能出去打点零工,孩子生病后彻底把他“拴”住了,“他妈除了烧炕,啥也不会,洗衣做饭都是我。”他指指房前屋内堆得冒尖的脏衣服无奈地叹着气。

地里种的玉米卖不上俩钱,院里还有一群鹅,养大了卖钱,日子全靠低保金撑着,“孩子治病都靠好心人帮衬着。”

立翔说起很多个让他温暖的名字——帮他在网上找老师的曲晶姐姐、送他电脑又安了网线的“大宏叔叔”、带他出去玩吃麦当劳的孟丽丽(音)阿姨……

钢板和皮肉不断地摩擦,再加上家里卫生条件差,虽然姑姑从药店买来药水和纱布每天擦拭消毒,立翔的伤口还是化脓感染了。

揣着借了五家才凑的3000元钱,立翔的姑姑跑了市内的几家医院,医生的话让她的心沉到谷底,“孩子感染严重,本地医院达不到清创条件,得赶紧去大医院做手术取钢板。”

费玉斌说,怕孩子有负担,这些都没和他透露,可敏感的立翔还是察觉出端倪,“把我腿截了吧,能给家里省点钱。”孩子超乎年龄的冷静,费玉斌的心刀割一样难受,“我跟他妈都有残疾,知道这里头的苦,管他好坏呢,哪怕拄着拐,好歹有条腿啊。”

“做手术取钢板再加上抗感染治疗,得几万元医药费。”费玉斌眉头拧成个大疙瘩——家里的这点钱,连住院押金都不够。

1月18日,在当地卫生院输了十几天的消炎药后,靠着姑姑东拼西凑借来的手术费,立翔做手术取出了钢板,在家休养。

裸露的钢板被顺利取出,减少了对身体更大的伤害,可压在一家人心头的巨石依然无法移开,立翔全身脆如玻璃的骨头随时面临着风险,谁也无法预料下一次骨折什么时候发生,立翔和家人很可能再次面临同样的困境。

“只有把那条坏腿截掉。”小立翔还是希望通过截肢来减轻家人的负担,他不想看着爸爸和姑姑再为他的医药费犯愁,“家里欠的钱还不知道啥时候能还完呢。”

编辑:李志财

来源:秦皇岛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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