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记 (一个老兵的自述)作者:铁六师三十团/沈锡阳

从军记 (一个老兵的自述)作者:铁六师三十团/沈锡阳

从 军 记

  (一个老兵的自述)

  铁六师三十团沈锡阳

  早春二月,新冠病毒肆虐,阻其传播感染,武汉封城,全国锁路,居民隔离,足不出户,亲不能探,友不能访,整天无所事事,将当兵陈年旧事,语于纸上,告之儿孙,长辈人生经历,自勉前行。

童年之梦

  我的家,住在重庆市郊一个姓肖的地主四合院内,该院前后两厅,东西两厢,共有20多间房子。在1949年11月30日重庆解放前夕的一天中午,爸爸妈妈带着我们兄妹俩去厨房吃午饭,看见整个院子不知何时住满了国民党兵,后来听我爷爷讲:那天进驻的是国民党部队的一个团部。我依稀记得,前厅外拴着一匹棕黑色的高头大马,一根电话线延伸到屋内,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进进出出,时至中午时分,国民党炊事兵将七、八个大铁锅煮熟的米饭,三锅肉炖萝卜的菜缸抬到院坝中央准备开饭,士兵从上下厅、左右厢房出来,有的斜披个衣服,有的趿拉着鞋,有的拿着碗,有的端着茶缸推推攘攘前去打饭盛菜。忽然,只听院外响起噼啪枪声,天上飞机嗡嗡直叫,迫击炮弹声大作!只听那个当官的大喊:集合,快集合!那些正在打饭菜的士兵急忙扔下手中的饭菜碗、缸子,扭头回到屋里,抄起枪就往屋外后山梁上跑,一直没有回来。我爷爷胆最大,领着我爸,还有几个邻居到屋外到处查看,只见满地到处都是国民党兵溃逃时来不及带走丢弃的被子、鞋子、绑腿,散发着酸臭味的破军衣,还有枪,子弹什么的,一片狼藉。他们把这些遗失物拾回来集中堆在一间屋内,交给村主任和民兵连长处理。大约过了半小时,有五六个解放军同志来到这里(可能是追剿国民党军的先头部队)说:老乡,解放了,重庆解放了。那时懵懵懂懂的我根本不知道啥叫解放,直到成年后才知道从此不再受人欺凌、剥削,是新中国的主人。

  打那以后,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埋下了一棵长大后一定要当兵的种子。在部队好好学习,练好本领,干好工作,入团入党当班长,当副排长。当个像他们那样为民族独立,国家富强,人民幸福有血性、有担当的好兵,紧握手中枪,保家卫国,保卫我们从未有过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

  于是在我刚满十八岁时就积极报名参军,通过体检、政审,非常幸运,如愿以偿地实现了从军夙愿,带上大红花,在爸爸妈妈和乡亲们的欢送下,成为了一名光荣的铁道兵战士。

挺进林海

  一九六四年十一月,我和全县的新兵战友在县武装部换装后,乘坐开往新兵集训地的专列,开始了长达数天的行军旅程。一路上,军列钻山洞、过桥梁、跨江河,经过一个又一个美丽的城市,我们这些新兵,自小就没有离开过父母、走出过山村,看到这些神奇的大千世界,只觉心旷神怡,不由自主的将祖国的锦绣河山,深深地把它埋在了心里。

从军记 (一个老兵的自述)作者:铁六师三十团/沈锡阳

  我们乘坐的专列俗称“闷罐车”,整列十八个车箱,全是清一色的铁皮车箱,车箱内没有床铺,桌椅任何设备,唯有的是车箱两边的两扇大铁门和小铁窗,非常简陋。每个车箱要住三、四十人,空间狭小,显得拥挤不堪。白天,为了有个舒适的地方,晚上也能睡个好觉,我和战友把配发的毡子、褥子往车箱地板上一铺打成地铺,白天分两排席地而坐,晚上脚对脚交叉而息。行军途中吃饭从不按点,有早有晚,几乎是每到一个兵站才用餐。这样的行军时间短大伙还有兴趣谈笑风生,时间长了就觉得枯燥无味,时光难熬,不免想东想西。好在我们车内住着个带兵的李连长,叫李有才,山东人,是参加过解放战争的老兵,他看到我们闷闷不乐,情绪低落时就给我们讲起他的家乡,他的亲人,为什么来当兵!一直讲到战场上的硝烟滚滚,弹片横飞,两军对垒,以命相搏 ,死里逃生的浴血情景,听得我们这些新兵娃子顿时精神振奋,热血沸腾,激情燃烧,从心里头对他们这种为新中国成立舍弃家人,赴汤蹈火,浴血奋战,不怕流血牺牲的精神肃然起敬!

  军列一路咣噹咣噹地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好像是八天七夜,最后到达了新兵集训地,黑龙江省伊春市南岔特区。此时正是寒冬腊月,南方与北方气候真的大不一样,反差特别大,南方温度宜人鸟语花香,北方冰天雪地寒气袭人。这对于土生土长的南方娃确实不适应,不习惯,刚下火车时天空白雪飘飘寒风烈烈,我们穿着毛皮鞋,戴着皮帽、皮手套“三皮”,还是觉得全身透心凉,因为当时大家穿的都是空心棉衣棉裤,风一吹凉气就直往里钻,冻得我们个个脸发青,嘴唇发紫,上牙直打下牙,浑身发抖,双脚在雪地上不停乱跳!团领导看在眼里痛在心上,顾不得物资正常申领程序,立即将电话打到后勤仓库,借出皮大衣发给我们穿上后,身上才渐渐的感到有了暖意。

从军记 (一个老兵的自述)作者:铁六师三十团/沈锡阳

  在南岔集训三个月后,我们乘火车继续向号称“死亡禁区”的连队驻地西里尼西出发,途中到达加格达奇,加格达奇到西里尼西相距一百多公里,没有铁路,没有公路,只有一条刚将树砍伐,清理出3、4米宽的便道,整个路面到处都有20-30公分高的残留树桩,地面高低不平,坑坑洼洼,汽车行走起来相当缓慢。司机为使我们坐车舒服一些,驾车时尽量躲过树桩头,避开坑洼处,小心谨慎地驾着汽车往前走。就这样,我和战友坐在这摇摇晃晃,前俯后仰的车上,经过十多个小时的艰难跋涉,好不容易才结束了这长途雪地行军,到达了连队。车,停在一块满地是草皮,树桩的斜坡空地操场上,先期到达的老战友围过来七手八脚卸下行装站队集合,连首长简短地致完了“热烈欢迎新战友”的欢迎词后便点名分班,我被分到十一连二班,后来,部队扩编,我又被调到新编十五连担任二排副排长,连党支部委员。

  我们连驻在嫩林线的中段,与二营营部、十二连、团部相邻。这里是黑龙江省最北部的大兴安岭,放眼望去满山遍野大树参天,郁郁葱葱,万顷林海,绿浪滚滚,生机盎然!这里常年大雪纷飞,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冰冻期长达八个月,最冷时气温达到零下摄氏57度,是一个“无人区”,是一个不适于人居住,生存的“死亡禁区”。听部队首长讲:日本帝国主义侵略我国占领东三省时,为掠夺森林资源,矿产资源,曾四次闯入大兴安岭,因天气太冷,最终无功而返,连滚带爬狼狈地逃出了此地。因此,部队在这里施工修建铁路,工程任务重、险、难自不必说,就是能生存下来也是极为不易,其生活更是艰辛!六十年代,国家连续遭受三年自然灾害,正是困难时期,供给部队的生活物资相当匮乏,生活过得十分清苦。住,没有现成的舒适营房,一个班10多个人挤在一顶棉帐篷内,睡在两排通铺上,用油桶做成的火炉取暖,后来改成“地火笼”;吃,也是相当简单,每天馒头玉米面粥就咸菜,二米饭(大米、高粱米、有时大米与玉米碴子)有时就罐头炒压缩干菜,就是用的生活用水,夏天用小平车拖个水桶到一、二里外的溪沟里舀水,冬天就到河里刨冰拖回来溶化后用。没有文化娱乐设施,一两个月看上一场电影,星期六、礼拜天到山上一边捡一周取暖用柴,一边采摘木耳、野黄花、蓝莓等野菜野果,就成了最大的乐趣。最让人烦心的事是去树林里的厕所,说得俗一点,那真是“去也匆匆,回也匆匆”。要是蹲的时间稍微长一点或者起身慢一点,就将受到嗜血成性的牛虻,黑压压的蚊子疯狂的围攻,露肉的地方就会被叮得到处是包,奇痒难耐,苦不堪言!尽管林区生活、生存环境恶劣、艰苦,我们还是像钢钉一样,牢牢地扎了下来。

攻坚克难

  部队在林区筑路、修桥、打隧道、铺轨、临运,在那个比原始社会先人们劳作使用的工具先进不了多少的年代,我们使用的工具也相当简陋,除了铁锹、十字镐、小平车、钢钎、大锤、风枪没有别的,更谈不上机械化,现在的电气化、智能化。在哈气成霜、滴水成冰、吐痰成钉的地方每完成一项重大任务,都要付出百倍的努力和沉重的代价,都是靠“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实干、苦干加巧干,与天斗、与地斗干出来的,甚至是用生命拼搏出来的。

  一九六五年十二月,部队正在进行“冬训”,我们连突然接到一项为“定向爆破”作准备挖“竖井”的特殊任务,都知道铁路一般都是围着山边走,顺着河道而修建的。大兴安岭有山也不高也不大,在我们团施工的地段有一个山头,这个山头一头伸向山林腹地,一头靠邻河边,铁路正从此处穿过,在不能打隧道的情况下必须挖“竖井”埋炸药炸掉临河的半截山头。

从军记 (一个老兵的自述)作者:铁六师三十团/沈锡阳

  十二月,正是天气最寒冷的时候,在坚如磐石的冻土石层上打一字排列的十多个长宽2.5×2.5米,深3-20米,每个5米以上深的竖井再从底部向山腹部开挖2-5米名为耳洞的井钥匙,野外作业,那个苦、那个难,可想而知,谈何容易。一是作业空间狭小,有劲使不开;二是冻土石坚硬,冻得太厚太深;三是手脚被冻得麻木、僵硬、疼痛,干活困难。尽管冻土石是熔不化的顽石,全连采取井内外战士每半小时“轮换作业法”,打眼“爆破法”,硬是像蚂蚁啃骨头一样,一点一点、一块一块、一寸一寸、一尺一尺、一米一米的把它啃了下来,不断向底部掘进。

  随着一声地动山摇的震天轰隆巨响,整个天空黑烟冲天、飞沙走石,成百上千立方土石遮天盖地地向河对面的树林砸去…..,搬掉了横亘在线上的这只拦路虎。

  在打“碧洲”隧道的时候,号称“人才连”的我们十一连和号称“猛虎连”的七连一马当先地冲了上去。七连负责打下道坑,十一连负责打上道坑,两个连队都铆足了劲,使出浑身解数精心组织,巧妙排兵布阵,组织攻坚“突击队”四班倒,昼夜不停施工,使打眼放炮,搭设排架,装车运渣,各项工作干得有条不紊,井然有序,尤其是七连这个虎气十足,满脸大胡子的山东大汉连长,每班炮刚响过,置浓烈的硝烟、粉尘、墜石伤人于不顾,第一个拿着照明用手电筒,背起维修风枪用大扳手,扛起2-3米长撬险石、危石的钢钎“三大件”就往隧道里冲,紧接着两个连队的战友争先恐后蜂拥而进,各显神通,奋勇作业。

  在昏暗的坑道里战友们激情四射,干劲冲天,渴了、累了、碰了、伤了、流血了全然不顾!只听风枪钻孔的突突声、二锤和钢钎碰撞后发出的拍拍声、搬石装渣喊出的嗨嗨声、翻斗车在铁轨上磨擦发出的哗哗声此起彼伏,经久不停,响成一片。

  在这场攻坚战中,两个连队为加快日掘进度,发扬“两不怕”精神,你追我赶、齐头並进、攻坚克难、勇争第一、据《铁道兵报》报道:六六二七部队创造了月单口成峒100米的好成绩。

遇险还生

  在弹雨横飞的战争年代,无数先烈为保障铁路畅通无阻英勇浴血奋战,捐躯殉国;在和平建设时期修铁路,同样也有不少战友血洒沙场.长眠地下!最让我记憶犹新,至今想起还心有余悸,非常后怕的遇险就有四次,其中三次发生在打碧洲隧道,一次发生在西北冬训投掷实弹。一次我和同班战友杨启军在下道坑同推一辆翻斗车出洞外倒渣,由于隧道内照明昏暗,排架上掉下的一根圆木,一头斜拦在轨道上我没看见,当车滑行到跟前时,他看见便蹲身躲过,我便一头重重地撞在圆木上,脑袋嗡的一声,只觉头晕目眩,仰面栽倒在地…..

  又一次,也是我俩运渣,渣车在缓下坡道上滑行受贯力影响,速度越来越快,像箭一样直朝倒渣地尽头点冲去!这时战友杨启军集全身之力将刹车棒往下压,咔嚓一声!刹车棒断了。只听他大喊“跳车、跳车!”,往哪里跳?两边都没有停脚的地方,下面又是高10来米堆满呲牙咧嘴的乱石,跳与不跳都是非死即伤。在万般无奈之下,我俩两眼一闭,是生是死听天由命吧!渣车“咚”的一声撞在尽头横挡木上,四个轮子跳起3-4公分高后又稳稳地落在两根尽头的钢轨上,万幸!又躲过一次生死劫。

  第三次,我们班在上道坑排渣口向下面的翻斗车内放渣,突然上道坑顶部掉下十多块大小不等的落石,班长被卡在两块大石之间,一名战友被甩出两米之外,一块落石擦着我的右肩砸在脚下,好险!仅差10公分,不然,我哪还有命在、哪还会生还,虽有惊无险、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第四次,在西北冬训投掷手榴弹实弹,我把二排带进靶场,向各班讲请投弹顺序,动作要领,安全注意事项后,就地捡起一块石头作为模拟手榴弹,从握手榴弹到揭盖、套环、投掷,给战友们作了慢动作的分解演绎示范。当轮到四班战友李西堂投掷时,知道他木讷,为确保安全,我亲手帮他把手榴弹盖拧开,掏出拉环套在他的小指上叫他勾住,告诉他两眼目视前方,使劲将手榴弹扔出去,越远越好,可他不知是心虚胆怯,还是掉了三魂七魄,手榴弹只扔了5-6米远。十多秒钟后我还没听见手榴弹的爆炸声(一般5-7秒爆炸),便从掩体往外探头一看,手榴弹还躺在那儿没冒烟,便大着胆子慢慢爬过去捡回末,本不想再让他投了,但又想事后怕别人讥笑他当几年兵没打过枪、甩过手榴弹成为茶余饭后的笑谈,待其它战友都投完了,于是便叫他再投一次、这次倒好反而更近,3-4米,我看见手榴弹在地上冒烟直转圈,下意识一把将他推倒在掩体内扑在他身上,手榴弹“砰”的一声爆炸了,一块弹片穿过俺体土层击在我后腰上,血.往外直流……同一天上午,九连副指导员也是组织连队冬训手榴弹实弹投掷,不幸右太阳穴被炸成粉碎性重伤,奄奄一息、生命垂危,急忙送到263野战医院紧急抢救。

  每当回忆起这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险象环生的生死经历,我就觉得我比那些早逝的英烈们幸运,如今我还活着,于是下定决心在当兵的这条路上,继续书写自己的人生。

挥师戈壁

  六十年代,我们曾经的苏联老大哥,单方面撕毁帮助中国建设的合作协议,撤走专家,在中蒙边境布下重兵百万,虎视眈眈,大有和我国开战之势,在形势十分严峻的情况下,一九六八年四月,我们团接到了中央军委遵照毛主席、周总理指示:命令铁道兵第六师8711部队从东北嫩林线入渝参加襄渝铁路大会战,并抽调六师三十团脱离六师建制到国防科工委酒泉20基地,由该基地代管,会同工程兵部队一起参加执行国防战备施工任务。保障基地“热核试验”顺利进行。当我们背起行装扛起枪,唱起“铁道兵志在四方”的战歌,乘车昼夜兼程,马不停蹄地来到千里之外的酒泉,换乘部队内部专列,过绿园,现在的东风航天城,来到戈壁滩,内蒙古额济纳旗赛汗桃来,又名“居延海”的地方,下午17时许,我和战友们一起卸下帐篷,炊具准备安营扎寨,埋锅造饭。那天,真是天公不作美,刚到西北老天爷就来了个下马威,突然风云突变,晴空万里的白云蓝天顿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整个天空乌黑一片,人被风吹得顺风跑,帐篷也被风刮得不知去向,行军锅里装满了黄沙,半小时后,风,渐渐小了,停了,我和战友才从几十米,百米开外拖回帐篷支起来,大家围在一起你看着我,我瞪着你,相对无言,水米未进的度过了一个难熬的不眠之夜…

  我们所驻的营地居延海,这里地表缺水,植物稀少,仅生长一些红柳,骆驼刺等耐旱植物,这里物化强烈,岩石风化碎裂,地表上到处是砾石;这里风力快又大,刮的时间长,遍地黄沙成堆;这里气候多变,早晚温差大,白天中午骄阳似火,零上摄氏四十多度热得要死,晚上天寒棉衣被子薄,零下摄氏二十多度冻得要命。当地有首民谣:风吹石头跑,地上不长草,天上无飞鸟,早穿棉袄午穿纱,晚上抱着火炉吃西瓜,说的就是大西北这里的戈壁滩。

  居延海虽是荒凉的不毛之地,但它是我国的神圣领土。它.地理位置独特,正面是航天城,左右两侧是沼泽地,背后是中蒙边境,只有中间这块偌大的硬戈壁,适合机械化部队推进,是十分重要的军事要塞,战略要地。为御敌于国门之外,给国内建设创造一个和平环境,需在这地平线上构筑五座20多30多米高的连环大山,我们三十团的任务,主攻三号指挥山。

  首战出击,敢打必胜。全团官兵群情激奋,斗志昂扬,顾不得千里行军身心疲惫,长途劳顿,立即进入到紧张的战前筹备中。在简陋的团司令部作战室,灯火通明,气氛热烈,团首长和主要工程技术人员神情专注,精力集中。从现场指挥部的设置到各连队的兵力部署;从施工机械的配备到施工技术检测;从作业中可能出现的问题到后勤生活保障,深思熟虑地制定出了一整套快速、高效的施工方案。各连通过充满豪情的战前动员,请战书、决心书、挑战书像雪片一样飞向连部,飞向团司令部。

  大战序幕拉开后,全团将所有的挖土机、推土机、压路机、铲运机、皮带输送机、发电机、翻斗汽车,洒水车等施工机械全部开进工地,展开各连兵力,迅速开工。只见整个工地标语醒目,喇叭声声,红旗招展,人潮如海,铁锹飞舞,喊声震天,人来车往,穿梭不停,机械马达轰鸣,原来平静沉寂的沙海戈壁,每天成了沸腾的海洋。

  山,在逐渐增高,护城河的泥土越取湖面越宽,运土的距离就越来越远。河床的泥土越取越低,从低处往高处推车运土就越来越费力。为了加快工程进度,减少体力,取来木板铺在松软的沙土道上,将皮带运输机一台一台地连接起来,快速近距离的将土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山上。再经过周而复始的填土、平整、洒水、碾压、硬度检测作业,山,像雨后春笋,直向天空钻去……

  三号山在全团官兵奋力苦战下,威武雄壮地屹立在浩瀚的戈壁滩上,成为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御敌屏障。闲暇之余,我和我的战友们漫步在百米宽的护山河提上,凝望着微波荡漾的湖水,自由飞翔的水鸟,仰望着这高耸入云的山峰时,感慨油然而生:这就是铁道兵的又一杰作,创造的又一奇迹。这就是我们构造的铜墙铁壁。

  随着任务的转变,一九七零年我们团奉命回归六师建制,我和战友又继续鏖战在大巴山下的襄渝线。常言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一九七一年二月,我便退伍来到铁道兵第一新建铁路管理处,又成了一名不拿枪的兵。

  六年的军旅生涯虽然平淡短暂,但它留给我的印象极其深远,正是这六年,它实现了我儿时的夙愿,实现了从农村青年到革命军人的蜕变。回顾曾经的人生路,永远也不会忘记我曾是一名中国人民解放军铁道兵。

从军记 (一个老兵的自述)作者:铁六师三十团/沈锡阳

  二0二0年 春节

  附:十一连

  连长:岳相和

  政指:陈汉银

  二班战友:

  黄xx 安 徽 祁德明 上 海

  徐万德 黑龙江 徐孝如 上 海

  沈锡阳 重 庆 郑维彩

  武殿国 黑龙江 钟明富 重 庆

  杨启军 黑龙江 张德权 重 庆

  杨德明 黑龙江 孙有才 河 北

  陈德华 黑龙江 李素文 河 北

  胡付才 黑龙江 宋德明 河 北

  巨丑娃 陕 西 还有的记不清了。

  李西堂 陕 西

  李西玉 陕 西

从军记 (一个老兵的自述)作者:铁六师三十团/沈锡阳

  作者简历:沈锡阳,1946年出生于重庆,1964年11月参军铁道兵六师三十团任十一连战士、十五连副排长。1971年2月转业到铁道兵第一新管处,先后担任机辆段火车司炉、文书、政工员,列检所和检修车间党支部书记,直至2006年退休。现居住内蒙古东胜。参加革命工作四十二年,曾转战祖国嫩林线,襄渝线、太古岚线、通霍线、包神线的铁路建设和酒泉卫星发射基地的国防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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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片来自网络

编辑:乐在其中

来源:铁道兵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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