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反腐小说《白毛男》转载(1-2)

安好了家,姚国生和姚国娥攀着父亲的肩膀说:“爸,我们可以回老家看爷爷和奶奶了吗?”

姚永盛收敛笑脸说:“不可以,等待安置耽误时间太久了,我明天就要上班,办好第一件事让大家瞧瞧。”

第二天,姚永盛在申中生的陪同下,满怀豪情来局监察支队上班了。

来了新伙伴,全支队的人把姚永盛围起来,交头接耳,谈笑风生,亲亲热热的。

00电话铃响了,年轻的执法员邓圆珠抓起听筒:“喂,啊,是何副局长。”

何用开在电话里发话:“我说,你带着姚永盛一同来我办公室。”

两人去了何副局长办公室。姚永盛见何用开肥头胖脸,下巴吊着两层肉,脸颊两边有点不对称,右边低左边高。他常常用手指关节抚摸左边的胖脸,让其掉下来与右脸平衡。

此时此刻,何用开一边做这个动作,一边郑重其事地布置工作:“我说,你俩配合有关部门,共同复查‘桃树案’,由姚永盛临时负责。”

何用开打开话匣子,掐着指头把案子的内容、复查工作的原则和做法,一二三四地交代了一番。每每开口说话,他先讲“我说”两个字,这是他的一个话把。

何用开有着风霜雨雪的阅历,也不乏深谋远虑的智谋,自以为有才学有本事,在市国土资源局吆三喝四,可以与伍英民局长抗衡。因此架子大得没名堂,对下面的人说话总是用“我说”二个字开头,摆权威耍派头,久而久之便成了他的习惯性口头语。

姚永盛挺着身子拍了拍胸膛,承接了第一个任务,打着哈哈说:“好!不辱使命,保证完成任务。”

上届曾参加过此案侦破工作的新监察员邓圆珠,带着姚永盛去看了现场,回到执法监察支队的大办公室,配合姚永盛与公安局的同志,共同查阅“桃树案”历史档案。

姚永盛看完材料,心里有底子,说话有根据。他与邓圆珠联系案件的内容亲热地聊了起来:“听人说,你是个多灾多难的人,三岁时被人拐卖给一户人家,一年后这户人家遭遇了突发的洪灾,大人被洪水淹死,唯有你放在大洗澡木盆里随波逐流,被抢险队救出来,四岁住进了儿童抚养院,是国家送你读书的。你聪明伶俐学习成绩好,中学毕业后公家送你到政法专科学校深造,毕业后分配到市国土资源局工作,你就开始寻找你的亲生爹妈,是不是这样?”

邓圆珠噙着眼泪回答说:“是这样。”

姚永盛联系工作,动情地说:“‘桃树案’是拆迁旧房发生的老案子。两个拆迁户房子中间有两株结果累累的老桃树,因所有权争论不清,一年前一个名叫郑三狗一个名叫孙猴子的两位户主为此打了一架,孙猴子见了血,受了小伤,众人上场进行劝阻,扑灭了战火,才未出大事。可是过了不久郑三狗在这桃树下被人悄悄打得致死,闹出了大事。但一直破不了案,查不出真正的凶手来,久久地悬着。是不是这样?”

邓圆珠回答说:“是这样。”

姚永盛接着说:“这位致死者也是个苦孩子出生的,惺惺惜惺惺,我们要痛惜他,争取尽快破案,他在九泉下才得安宁。”

邓圆珠这时才二十岁,虎气生生,激情奔放,激动时说话爱挥手,短话一字一顿地说,长话说着说着就像放机关枪那样很少有顿号。他爽朗地点头说:“好,我们抓紧点早点破案。”随后,他挠挠脑袋,挥动手臂,不打顿号地向姚永盛述说了侦察此案的缘由:“这个案子发生一年了,一直查不出结果来,揭不开盖子,群众反映强烈。今年来了新市委书记,从信访中得知这个‘老大难’案子,批示国土资源局配合公安局,作为重案重新侦破,情况复杂难度是很大的。”

姚永盛回顾翻阅的历史档案,想了想指着上面的文字,笑了笑问邓圆珠:“这是个小案子,为何一年多破不了?这挨打致死的户主郑三狗还与别人有过结吗?”

邓圆珠未加思索地说:“有,这位致死户主郑三狗对强制拆迁旧房的做法颇有意见,又嫌迁移费给少了,要上访北京,但没有去成就挨了一大棒子。”

姚永盛抓住案情的关键问题,说:“这案子有权属和上访两个作案疑点,当时你们侦查的重点放在哪里?”

邓圆珠回答说:“放在桃树权属争执问题上。很多人认定作案嫌疑人是另一户主孙猴子,我们把他抓起来,找不到确实的证据只得悬着。”

姚永盛因事生情,望一眼邓圆珠,关心地问道:“你寻找亲生父母发现线索了吗?”

邓圆珠叹口气说:“还没有找到一个影子呢。”

姚永盛鼓励地说:“只要有恒心去找,总有一天你会找到你亲爹娘的。”

邓圆珠欣喜地挥着手说:“谢谢领导的关怀。”

姚永盛贴心地说:“桃树案子像你寻找亲爹娘一样老是悬着,心里是很苦闷的,不能拖沓了,要快点结案。”

邓圆珠嘻嘻地说:“您查案有丰富经验,我向您学习。”

姚永盛皱起眉头说:“这个案子并不十分复杂,只是为两株桃树发生的小矛盾,这里面是不是掺进了腐败的因素?抑或其矛盾比桃树利益关系大得多?”他矜持地笑了笑,询问邓圆珠:“这挨打致死的户主郑三狗还有不有别的过结?”

邓圆珠回忆起来,记得两个户主为争执桃树打架中有一场小戏——

郑三狗对这次拆迁旧房发表了一番“高见”,他板着面孔气呼呼地翻着白眼,无奈地瞪了大家一眼说:“哼!哪有这种搞法,通也通,不通也得通。政府派警察拿着枪杆子干涉旧房拆迁,是不合法的。”他停了一刹那,便说了不合法的理由:“现在我们国家以经济工作为中心,政法部门是为经济工作护航保驾的,怎么把枪杆子用到吓唬老百姓的搞拆迁上?不是护航保驾经济工作,而是影响和挫折经济工作。”

一语激起千层浪,搬迁户纷纷议论起来。

有人抬起头呼应道:“有道理。”

有人出主意说:“我们去上访吧!”

有人接上话尾:“看来不上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要上访就去北京。”

“要得!”

“去!”

“一定去!”

一个比一个说得肯定、坚决。

大家定下一个方案,由郑三狗带队去北京上访。

邓圆珠未加思索,放机关枪地喷出了这小戏的故事,回答姚永盛说:“有,这个致死户主郑三狗不仅对强制拆迁的做法意见颇大,还嫌迁移费给少了,他十分乐意带队去北京上访。”

姚永盛愣了一下,这个案子果然对上了自己的分析判断,他心里有了底,瞅了瞅邓圆珠,赶紧又询问:“后来去北京上访了吗?”

邓圆珠回眸姚永盛,中肯地一字一钉地放慢枪回答说:“没有去成就挨了一棒子,被人打得致死。”他每吐出一个字就像拧紧了一个螺母

姚永盛生起疑窦,质疑地再次问道:“这案子有权属和上访两个作案疑点,档案里面的材料缺少上访问题这一部分的记录,当时你们何解不把两个疑点一起调查呢?”

邓圆珠尴尬得脸腾地一下红了,只得如实地又是放慢枪说:“我们动过去调查上访问题的心思,一提出这个问题来何副局长就鼓眼暴筋,说不要转移目标,分散精力,就没有去查了。”

姚永盛高耸剑眉撇下嘴,很不理解地说:“后来你们提出申诉了吗?”

邓圆珠“哼”了一声,作无可奈何状,又放起机关枪,不打顿号地说:“领导说的话像圣旨,一捶定了音,申诉转调乱吹号,不是反对领导,对抗上级吗?胳膊扭不过大腿,谁敢去讨那个苦吃,只好照本画葫芦,把调查侦察一门心思放在桃树权属争执问题上。”

接着邓圆珠说出判断的根据:“在调查中,很多人向我们反映,认定作案嫌疑人是孙猴子,理由有一箩筐:一、两人原来为桃树吵架吵得红脖子涨脸翻了天,孙猴子流了血,蓄意报复郑三狗是脱不了干系的;二、打死人的现场又在建房土地上两人争执的桃树下面;三、孙猴子拿出否定自己这次打人致死的证据,还有……一查那证据是临时造出来的假证,便把孙猴子作为垫底人抓了起来。”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可是查了半年,总找不到孙猴子打人致死的确凿证据,老悬着定不了案。孙猴子现在还在看守所押着,十分愤慨,不断地申诉,群众普遍不满,怨声多多。”

姚永盛看了历史档案,听了邓圆珠的介绍,作了初步判断:“这个案子的前提是拆迁旧房,后来又有上访问题,两个案结利益关系后者大于前者,应该两案同查。就是说既要查桃树权属问题,又要查拆迁旧房上访问题,而且重点是后者。”

于是,他们在现场地新建楼房处设了个“临时办公室”,改弦换辙,按照新思路深入地进行调查。大家分头调查,很快就打开了局面,有了眉目,取得了“零”的突破,参加复查人员一个个乐得嘴巴合不拢。特别是姚永盛和邓圆珠对此案的调查,胸有成竹,充满信心,高兴得眉飞色舞,拍着胸脯说:“这案子在短时间内可以侦破!”

“真是好怪,接下任务才半个月,复查工作便停摆了?”

电话响了,邓圆珠走到一旁拿起电话:“喂,啊,请等一下。”他对姚永盛说:“找你的,何副局长。”

姚永盛走过去接过电话:“何副局长,是我,什么?‘桃树案’不查了?”他很不理解,大喊道:“这……这……做重点案复查的案子,查了半个月便停止复查,为么子封锁临时办公室,回局里来办公?”

[责编:严万达]

来源:华声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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