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养殖业”

我的“养殖业”

《 三鹅图 》,吴冠中[中国],作于1989年

我的 “ 养殖业 ”

文 | 蒋保林

童年在农村长大,自小就会帮助父母做些农活。我做的最多的就是养羊,养鹅和养鸭。

那时家里养了几只山羊,一方面,过年可把山羊卖掉换钱打年货;另一方面,可以收集羊粪作肥料。

养羊最需要的是草料。放学后,我总是挎了大菜蓝去割草。那时,农村家家养羊,而且田埂上的野草都被大人刨去作肥料,所以寻找山羊可以吃的青草并不多。我经常是沿着田埂四处寻找,田埂边的蒲公英,油菜地里的青草,麦苗间的野草都是首选的对象。但茅草不能割,山羊不吃,实在不行,割点狗尾巴草的草尖也行。

水花生草也不能割,那草生命力最强,山羊吃了叶子后,水花生的根茎会继续生长,羊粪作肥料撒到地里,就等于播下草种,影响庄稼生长。但水花生作猪饲料却再好不过了。

有时,实在找不到新鲜的草料,就偷点生产队的红花草,那草纤柔嫩绿,山羊最喜欢。几十年,红花草却变成美味佳肴,端上了菜桌,是我那时根本意想不到的。

割草是技术活,今天去村前,明天便去村后,后天只能去山坡上,否则,草儿来不及生长,你就割不到新鲜草料。割了一篮草,不能全部给羊儿吃,要预防雨天,如果山羊没有草吃,便会整天 “ 咩咩 ” 地叫个不停,吵得人心烦意乱。

后来,看电视上北方人放羊,让羊儿自己吃草, “ 狗儿跳,羊儿跑,举起鞭儿轻轻摇,小曲满山飘。 ” 真是太有诗意了。

但南方是不行的,一则没草地,二来损坏庄稼禾苗。夏秋之间,黄豆藤、山芋藤也是羊儿的最爱,可以长期食用,一直到冬。

家里养了那么多山羊,我可从沒吃过羊肉。在我看来,羊儿是拿来卖的,不是拿来吃的。直到有年春节,父亲带我到宜兴杨巷姑姑家拜年,吃上涮羊肉,才知道羊肉又肥又嫩,比猪肉好吃多了。 “ 贫穷限制了一个人的想象。 ” 当后来我读到这句话时,便想起当年吃羊肉的情景。

童年时,家里还养几只鹅,养鹅可谓收益多多。鹅毛可以卖,鹅肉可以吃,更有又大又圆的鹅蛋,也可煮了吃。

每天春季,父亲总买几只小鹅给我养,对我说: “ 好好地养,过年杀鹅给你吃。 ” 怀揣这样美好的愿景,我一头扎入养鹅事业中。

小鹅毛茸茸的,可爱极了,但随着时间推移,鹅儿长大,你便知道它们的厉害了。它除了整天叫个不停外,你若不喂稻谷、菜叶给它们吃,它们就跟在你身后,用长喙啄你。夏天我们衣服穿的少,大白鹅经常把我们啄伤,全然沒有 “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 的优雅。所以,至今我也无法理解书圣王義之为什么那么喜爱白鹅。

鹅儿吃的食物,除了菜叶外,最多的就是八月老。故名思义,这种菜八月就老了,枯萎了。我至今不知这种菜学名叫什么。

养鹅成活率不高,有一半成活就不容易了。夏天傍晚,我们就把鹅赶到村前池塘里洗澡,待夜暮降临,就赶鹅回家。可是总有那么几只调皮捣蛋,不肯回家,我们只好围着塘埂用竹竿赶,用土块和石子砸水吓鹅。有一回,我捡起个大石子砸鹅,一下子就砸到了鹅头上,鹅脑袋一耷拉,就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我心想: “ 这下完了,回家准要被父亲骂。 ” 后来,鹅慢慢醒了,脖子竖了起来,我悬着心终于落了下来。

记得那年,我中考结束,自认为成绩不错,录取中师肯定沒问题。在当时,录取中师意味着就跳入龙门,吃上公家饭,就彻底告别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了。父亲却不管这些,担心我沒事做,跑到街上,买了十五个鸭子给我养。我当时还很不高兴,但想起鸭蛋和鸭肉的美味,只好委屈求全。

养鸭子,可不容易,必须喂它稻谷,如果想节省粮食就必须外出趟螺丝。趟螺丝是体力活,用一根长竹竿,上面挷上鱼网,往池塘水底平抄,收上来,便收获许多螺丝。回家后用石块将螺丝砸碎,鸭子便能吃上螺丝肉。若连续阴雨,也可将鸭子赶到稻田里,让鸭子自己寻点小鱼小虾吃吃,也是种不错的选择。

后来,我到常州读师范后,家里就再也不养鹅鸭了。因为在家里我最小,哥哥姐姐或独立成家,或到工厂上班,我外出读书,就沒人再去照管它们了。家里也安静多了,每年暑假回家再边听不到羊嘶鹅唤。

现在我偶尔会想,退休后,如果允许的话,我要到老家盖幢房子,门前挖个小池塘,种上一畦蔬菜。或许我也会养上一群可爱的小鸭子,回味一下童年的乐趣。

蒋保林于2019年7月10日晚

我的“养殖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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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晚安常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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