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情散文：回城里过年的幸福回忆

乡情散文：回城里过年的幸福回忆

文：杨晓光

　　现在一到周末，外孙便吵嚷着要我带着他，去我的老家小庄去玩，他去的目的很单纯，到村口的秦娟超市买奥特曼画片。小家伙时常跟我念叨：我迪迦（的家）在小庄，奶声奶气的童音，听起来亲切又可爱。

若将时光回溯半个多世纪，每到春节临近，虽说我的家在小庄，而我的心却早就飞到了城里父母身边。1974年至1981年七年间，由于父亲工作需要，那时父母家位于山海关农场市委党干校家属院。过了腊月十五，奶奶带着我从昌黎县晒甲坨老家启程，前往山海关东罗城外的父母家过年。

小时候我特别盼望冬天，只有等到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才会离着过年不远了，也只有到了春节在望之际，我回城里跟父母团聚的梦想，才会一夜之间变为现实。

父亲收到我们即将前往的家信，要提前将储物间做一番清理，腾出空间，作为我和奶奶的临时卧室，虽说一年当中我们只在这里暂住半个多月的光景，却正值数九隆冬的极冷天气。需要将炉子升起来，火炕烧起来提前预热，以迎接我们的到来。

来到城里的家，我依旧保持了在农村时的一贯做派。晚上习惯性地坐在炉子跟前，炉子上坐着水壶，没有冻白薯可烤，我便将从干校食堂买来的馒头，围着水壶外缘放到炉子盖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烤出糊嘎，我自己吃，也给奶奶和父母吃。壶水在火炉上“吱吱”地叫着，窗外“呜呜”地刮着忽东忽西的偏北风，无论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都是同样的寒冷，它会从晚上一直刮到大天亮。但只要猫在屋里守着火炉子，一家人快乐地聚在一起，就会感觉到春天般的温暖。

城里与农村的显著区别，就是晚上不用听着小广播睡觉，不用熏着煤油灯的黑烟子照明，在明亮的电灯照射下，能清晰地看见地上的一根针。可以拨弄收音机的搜台旋钮，收听从中央到地方各电台的节目，一家人亲热地唠嗑，直到待得很晚，上下眼皮开始打架才不情愿地回屋睡觉。早晨也不用听着小广播的播音起来，不用着急忙慌地背上粪箕子，顶着天上的残星冷月赶早出去拾粪。一觉睡到自然醒，还可以赖在蓬松柔软的被窝里，揉揉眼睛，伸伸懒腰，尽情体会寒假的美好，体验生活的幸福，享受城里孩子才会有的惬意。

屋外的早晨，已是一片麻雀喧嚣的天地，那叽叽喳喳的叫声琐碎而又清亮，犹如阳光与冰凌碰撞的声音。但因为被窗帘隔着，就像聆听一个悠远而恬静的梦。一扇起着防寒作用的纸窗帘挂在窗外，犹胜过密不透光的金丝绒落地窗帘。

那缝制纸窗帘的牛皮纸可真结实，用力撕都撕不开，得用大号剪刀咔嚓咔嚓使劲地铰。我想象着父亲做纸窗帘的情形，一定像奶奶做棉被那样，按照窗户的尺寸，把牛皮纸搭上缝，再一针一线将它缝制一个整体，纸窗帘就做成了。窗帘的上下两端穿上实木棍，将它撑得平展板生，使得窗帘收放自如。纸窗帘可真顶用，再冷的风也吹不进来。

我穿好衣服准备出门，听见父亲从另一个房间推门走出屋外。他挪开压住纸窗帘横枨的砖头，踩着盛苹果的花篓，把窗帘一点一点卷起来，随着窗帘的升高，屋里一点点地亮起来。牛皮纸做的纸窗帘厚实也结实，一卷哗啦哗啦直响，当卷到接近上面的窗框，便露出了一截坠着铜垫圈的线绳，抻着绳头，将垫圈扣在窗框的钉子上。这时屋里豁然大亮了。这是多么明媚的冬天的早晨啊，干净又爽朗，凛冽又明快。

我以校工小家属的身份，拿上饭票，去干校食堂排队打饭。食堂供应的早饭有豆浆、油条，还有好吃的糖三角。我把早点买回家里，不用动烟火，一家人就吃上了可口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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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亿聪起名乡土文学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