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凉山彝族娃到火箭军砺剑尖兵丨沙子呷的掘进之旅③

从凉山彝族娃到火箭军砺剑尖兵丨沙子呷的掘进之旅③

“最美新时代革命军人”发布第二天,沙子呷得知施工阵地附近连续多日暴雨成灾,他的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念头:阵地会不会受到洪灾威胁?

他当即给次果打电话:今年火把节我估计是回不来了。等我忙完这阵子,要么去成都订个最好的影楼,要么请火箭军最好的摄影师为我们拍最好的婚纱照。

莫色次果感叹说:等到那一天,我可能变得更黑更老了。

沙子呷动情地说:次果,在我心里,你永远最年轻最美丽。

美丽姑娘.m4a4:46来自中国火箭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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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子呷一家迁到小镇上后,温饱问题得到了解决。哥哥盖起了三层小楼,弟弟考上了县政府干部,父母也资助他家盖了三大间平房。

一个与沙子呷同年入伍的兵退伍后当了大老板,对沙子呷的父亲说:你儿子虽然是国家功臣,但当了十七八年兵才是个营级,让他转业回来跟我一起发财吧?父亲却说:我儿子是在为国家做大事,才不跟你干呢!

在战友们的印象里,沙子呷的脑子里只有一个词:执行。旅政治部主任马小平和基地政治部主任张炜都是沙子呷成长的见证者,对沙子呷的评价也只有两个字:担当。旅长的评价更直接更朴实: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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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担任副连长到营长,沙子呷负责的工程造价多达数亿元。经过几轮审计巡视,沙子呷都干净清白。某工区由于石质破碎,任务完成所需材料消耗量大,虽然想了很多办法引导官兵提高勤俭节约意识,仍然连续三个月超支。

沙子呷被破格提拔为营长后,面对这一棘手问题,进行精细化数据分析,很快拿出了一份针对该工区实际条件的《施工作业规范化流程》,并要求全营严格按照《流程》规范作业。

一个月后公布施工决算时大家惊喜地发现,在完成同等施工任务的基础上,竟然比上月节约了一大笔经费。沙子呷说:施工中喷浆回弹率高、技术水平低造成返工是浪费的主要原因。我控制的不是成本,而是我们施工中减少返工的情况。

沙子呷说:我是放羊放马长大的,更知道珍惜钱。国家把钱交到我们手上,就得一分一分抠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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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子呷不仅这样带营队,也这样持家过日子。结婚后,妻子一直没有正式工作,她摆过地摊,开过“苍蝇馆子”,与朋友一起经营过公交车。但随着儿子上中学,女儿进幼儿园,家里的经济状况越来越紧张。

为了节省开支,次果干脆回村里种起了粮食,虽然辛苦但收成不错。沙子呷看着晒得黑黑的次果,内疚地说:你上要孝敬父母,下要培养儿女,我欠你的不仅是一组婚纱照,我欠了你一生一世。

但有谁知道,地方供应器材、材料的老板曾多次暗示沙子呷,只要在签收时眼睛别盯得太紧,指头稍微松一下,钱的事不用你操心,更不用担心违纪犯法。沙子呷愤怒的回应:营长不是包工头,部队不是施工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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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工程部队,很多不了解沙子呷的人都有一种担忧:在有了全国人大代表、两次二等功、“火箭军十大砺剑尖兵”等荣誉后,沙子呷还会不会像过去那样朴实?施工中会不会还那么拼?工作中还听不听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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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大家的担心是多余的。沙子呷还是那个沙子呷,吃饭时仍然一手抓三个馒头蹲在地上与兵们一起吃,打坑道时仍然光着膀子一身水一身泥,兵们还叫他“呷子哥”。

塌方!塌方!又是塌方!

某工程以阵地建设史上罕见不良地质而闻名,泥夹石、破碎岩、黄泥层,多次发生大塌方。

坑道内,碎石如山,厚重的粉尘弥漫在坑道每个角落。前进的道路被堵塞得严严实实,道路中间最大的石头有小汽车般大,官兵呼吸困难。右侧墙向左整体移动2米,拱顶上方形成一个椭圆形大窟窿,塌方量达800余立方米。

天刚蒙蒙亮,决战“老虎口”的战斗已打响了。担任突击队长的沙子呷,带领“党员突击队”爬上作业架排险加固,进行型钢支护,挂网喷射混凝土。他带领两名风钻手打孔,注锚杆,10多个炮眼相继形成,将80根钢管嵌入岩石的心脏,为破碎岩镶上了坚固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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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决战是处理椭圆形大窟窿,首先对窟窿内的拱顶进行锚喷支护,然后用立柱和拱架进行拼接。锚喷作业时,由于大窟窿唯一的口部在下方,粉尘瞬间充满整个漏斗,白炽灯就像一只萤火虫,一米之外根本看不清。作业时,大窟窿内的温度也一路飙升,仅仅过了五分钟,突击队员全身衣服被汗水湿透。

孰料,正当官兵舒了一口气的时候,已锚喷支护好的段面遭遇渗水层,突现围岩膨胀,变形开裂,岩层顶部多处石缝啪啪滴落着豆大的水珠,犹如“水帘洞”,刹那间猛兽般的泥石流从岩层深处涌出,整个作业面和半个洞身都被浑浊的泥石浸泡着。

沙子呷当机立断,抽调经验丰富的党员突击队向“老虎口”发起冲锋,支护围岩,清理石渣,展开围剿战。随后,像串糖葫芦一样用锚杆固定岩层,用混凝土喷射岩层顶部凝固裂隙,最后加固一道钢筋防护网。

历经三昼夜鏖战,沙子呷带领大家成功突破了沉降坍塌地段,降服了“老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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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子呷全家有5名正式党员1名入党积极分子,家里成年人的聚会常常就成了事实上的党小组会。沙子呷对家人说,荣誉是组织给的,是否提拔是组织的事。但干得好与坏,却是考验军人职责、党员忠诚、做人良心的标尺。沙子呷嘴上这样说的,工作中也是这样实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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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高科技在阵地施工中的运用,施工进度和施工安全有了很大保障。今年初,掘进施工进入白热化阶段。打眼、放炮、排险、出渣,一台台崭新的自卸车在硝烟弥漫的施工战场频繁穿梭。出渣过程中,车体难免受到刮蹭。

有一次,某断面掘进爆破后出渣,装载机在往自卸车上倒渣石时,一块一尺见方的石头掉落,砸掉了自卸车尾灯。沙子呷看在眼里,疼在心头,暗自揣摩着解决办法。

爱装就是爱生命,得想方设法呵护好这些宝贝疙瘩。经过反复调查论证,一个“强筋壮骨”计划浮现在沙子呷的脑海里。他安排加工班用废旧的钻杆、螺纹钢、斗齿和方钢等边角料,在易遭受磨损的车体部位焊接钢板,对油箱、保险杠和车尾等“重点部位”搭棚建室、加装防撞击装置,避免施工装备受到利石伤害,延长使用寿命。

沙子呷说,机械装备就是导弹工程兵的命根子。官兵结合装备使用实际,先后梳理出10余个问题,提出26项改进措施,为装备规范化管理提供有力遵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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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测绘班在光爆试点作业面上画幅圆,正在作业面检查的营长沙子呷突然说:先停下来,去拿线绳。测绘班长王涛怔了一下,立即将线绳送到作业面。沙子呷手拿线绳,举着卷尺在离断面30公分处量测跨度和孔距。他发现幅圆有问题,要求测绘班重新测一次。测绘班开始重新打桩、架三脚架、放全站仪,按照操作规程测了起来。经过两次测量,发现居然存在1.5公分误差。

沙子呷立即召开现场会。他一路检查一路提醒:从小了说,工程质量的一分一厘都与战争胜负有关。从大了说,我们的工程关乎着中华民族的安危。直接了说,阵地工程如果打仗时出了问题,我们就是千古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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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某作业面正在进行被复会战,跟班施工的沙子呷发现拱顶的输送泵和管道受到强烈振动,垫在一根钢筋下的小木楔滑落在侧墙的夹缝里。然而,值班的李排长却视而不见,还催促大家加快施工进度。停!影响工程质量的事,谁也不能打马虎眼!随着沙子呷的一声大吼,李排长脸一红,马上打着手电钻进侧墙内捡出了木楔。

检查到十连,沙子呷在十连的编筋作业面上又瞪大了眼睛,用强光手电指着钢筋网说,明明规定间距20公分,为何30公分有余。一位骨干跑过来解释,少领了一根钢筋,就把间距拉大了。沙子呷浓眉直竖,喝斥道:偷工减料就是犯罪!立即返工,把这一根钢筋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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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子呷为战略导弹武器筑巢十八年,却没有近距离见过导弹。他一心一意为国尽忠,却没有更多时间为父母尽孝,为儿女遮风挡雨。每每想到这些,沙子呷内心深处就揪心的疼痛。次果用生硬的汉语说:呷是父母的儿子,更是军队的儿子。

去年盛夏时节,沙子呷带领营队紧急奔赴大漠深处,参加某特殊工程被复会战,工期四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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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瀚海,一场沙尘暴整整刮了三天三夜。狂风卷着沙石扑天盖地而来,如厉鬼般“呜呜”嚎叫,打在脸上刀割般生疼,人和车都陷入天昏地暗之中,能见度不到一米。沙子呷带队赶到时,立即进入白热化战斗。

官兵们采取两班倒的轮战方式,一队队“披坚执锐”的“蒙面哥”用安全带把自己锁在钢筋铁网间,与飞沙走石“共舞”,以移山填海之势相互比拼。任凭风沙肆虐,钢筋铁网内依然机械轰鸣,热火朝天。

沙子呷说:有风沙,咱就嚼碎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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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狭窄的空间捣固,不能正常站立,只能屈膝而跪。沙子呷带着6名身穿捣鼓防护服的战士钻进作业面,用重达15公斤的捣固棒振捣密实每一个部位的混凝土,一干就是两个多小时,浑身上下如泥猴一般,像在混凝土里洗了个澡,灼热的水泥浆喷溅在施工服上凝固成坚硬的“铠甲”。战士们的头发、鼻孔、耳朵里填满了沙粒,一个个走出沙海的小伙子变成了“活雕塑”,乍看个个都像“外星人”。

三个月后,全营官兵提前完成了任务,一次性通过竣工验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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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子呷皮肤黝黑,手脚粗糙,但他的心却细着呢!多登是一名藏族战士,刚入伍时不会说汉语,难以融入连队正常生活,性格也变得很孤僻。

这年10月,部队组织一批先进典型到新兵营分享成长经历,时任副营长的沙子呷也作为典型被邀请到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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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讲时,当多登听到眼前这个威猛粗犷的功臣是来自四川大凉山的彝族时,立马打起了精神,有了和煦春风般的亲切感。在台下交流时,沙子呷记住了与自己一样黝黑的少数民族战士多登。

多登新兵训练结束不久,沙子呷一直惦记着多登,主动找多登谈心,用自己的亲身经历,给多登加油打气,鼓励他不要轻言放弃。沙子呷还让班长张军给多登找来一本汉语字典,教多登学习汉语。一有空,沙子呷就主动与多登交流,畅谈人生理想。如今,多登的普通话越来越标准,交流障碍也没了,很快成为了施工一线的“蛟龙猛虎”。去年9月,多登因工作突出被表彰为“优秀义务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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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的场院里,次果抱着女儿,沙子呷想抱抱儿子,儿子却怯怯地闪开了。“铁人”沙子呷少有地流泪了,他很内疚地对次果说:与父母商量一下,你带着孩子随军吧!

次果仰望着绵延不尽的大山,思考了很久才回答:我初中毕业,离开了大凉山的土地我会做啥?到了部队,孩子在学校里,你在几千里之外的工地上,父母在大凉山,一家人分成几个地方咋照顾?我承包的田地咋办?

沙子呷觉得分析得很有道理,面带愧疚地对次果说:欠你们的,都沉在我心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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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新时代革命军人”发布第二天,沙子呷得知施工阵地附近连续多日暴雨成灾,他的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念头:阵地会不会受到洪灾威胁?

他当即给次果打电话:今年火把节我估计是回不来了。等我忙完这阵子,要么去成都订个最好的影楼,要么请火箭军最好的摄影师为我们拍最好的婚纱照。

莫色次果感叹说:等到那一天,我可能变得更黑更老了。

沙子呷动情地说:次果,在我心里,你永远最年轻最美丽。?

作者:李宏

摄影:刘明松 方雷 魏玉麟

来源:中国火箭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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