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如皋丨小城往事（六）

小城故事多

充满喜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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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老家如皋专版

叫醒你的记忆

说出你的故事——

小城往事

如皋地区和江南地区

只有一江之隔

春也来得早

春耕

刚进到三月，队里就开始忙春耕了，俗话说，“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一年之计在于春”，春耕抓得早、抓得好，一年的好收成，就有了保障，在农村，春耕生产是头等大事。

最先开始耕作的是，早稻的“秧母田”和棉花的“营养钵”。田块是年前就划定好了的，种子、肥料也已准备就绪，人员都是队里种田的技术好手。

秧母

水稻的生长，要经过秧苗期，是指从种子发芽，到拔秧这段时间，好比十月怀胎的婴儿，要在母体里呆上一段时期，故称作“秧母”。

做“秧母”的田，先是要犁一遍，这时牛便派上了大用场，刚刚歇了一冬的水牛，力气有的是，但有些不服管教，这就要扶犁的人，有些能耐，让牛甘心情愿、服服帖帖的拉犁，通常只要几天下来，牛就适应了拉犁的活儿，只是在犁完一波后，到田边时，会偷偷地吃上一口埂边的青草或是黄花草，扶犁的人也不去过问，让牛有个念想，犁起地来更卖力。

犁好了的田地，要将土块耙细，往往耙一遍不够，耙地也用牛，耙地比耕地轻松许多，牛往往跑的快，掌耙的人有些跟不上趟，便会扬起鞭子，吆喝一声，不过鞭子是舍不得真正落下来的，牛会识趣的慢了下来。直到把土耙得很细，抹得很平，像块蛋糕似的，这才算是第一阶段任务结束。

灌水

接着在田块四周，挖好排水沟，公社的灌溉总渠有水了，便挖条明沟，接上水；如果大渠里还没有来水，队里会把水车抬了过来，人工“车水”到田里头。

如果小沟里头水位高，也可以用水桶“车水”，在桶两边的耳子上，拴上两根长绳，两人站在河坡上，拉住长绳，晃动起来，水桶便在水面和田埂之间往复运动，将河水“车”（刮）到了田头的小渠中，这活儿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一要体力好、力气大，二要灵巧，会利用惯性，好在“秧母”田，面积不大，开始时用水也不多，水基本能满足。

播种

精心摆弄好田块后，浇上薄糞、化肥，再撒一层浸泡过的稻种。撒稻种是个技术活，要撒得均勻，不能稀稀朗朗，有一块没一块的，影响到出芽率；也不能洒得太密集，秧苗间隙太小，争阳光，抢肥料，会发育不良。

这项农活，得由队里头有声望、有技术的老农来完成，只见他，抓起一把稻种，像天女散花似的，不慌不忙朝天一洒，那谷物像长了眼睛，齐齐地落了下来，田块上便分布了均匀的一层，密度也刚刚正好。

温馨小提示

那时候，还没普及使用塑料薄膜，秧母田全靠人工管理。开始时，白天要防麻雀、飞鸟吃食稻粒，一般用小孩来“看田”，也会在田头，用稻草扎成草人，穿在了一支竹子上，立在田边，草人往往戴着一顶坏草帽，手中插一根竹杖，随风摇晃着，也能有些效果。

播种后，前期的控水、防寒很重要。出苗前，地面上不淹水，只在田沟里头保持一定水位就行了，有“晴天满沟水，阴天退干水”的说法，保持地面干爽，有利于根系往下扎。碰到倒春寒，夜里头要给秧母田，蓋上薄薄的稻草被褥，等到第二天，太阳出来了，温度升高了，再掀了起来。一旦出苗后，地里就可以灌上浅水了，再遇到了寒潮，便能在田里灌深水，用水的温度来护苗了。

插秧

秧苗的生长期，大概两个月不到些，三月里下种，五月里收麦，正好赶得上插秧。插秧的分工很细，各个环节要安排得好，丝丝入扣，来不得半点马虎。

首先是起秧，将秧苗从秧母田里拔了出来，力量、角度很关键，既要拔出了秧苗，又不能伤了秧苗，一般会安排有经验的妇女担任，起好了秧苗，还要用稻草扎成了一个个“秧把”，运送秧苗的就在旁边等着，随时将秧把装进挑子，送到插秧的大田里。

后来引进了一种新品种，当地人叫“矮脚稻”，学名不晓得怎么称呼，它的秧苗也很矮小，拔不了的，是连同秧母田的土，一起铲了起来，再送到大田里去，有些像如今种的地皮草，连草带泥，铲成了一块一块的。

挑秧的人并不轻松，走的都是田间小道，路曲曲弯弯、高低不平，挑秧全靠肩力，湿漉漉的秧苗，百十斤重，须一刻不停，来来回回的跑。栽秧时节，雨水又多，浑身湿透了，秧苗在雨水的浸泡下，越挑越重，加上道路泥泞、湿滑，一不小心会连人带秧，摔在了田埂下。

大田早就犁好，耙好，撒好肥料，灌足了水，插秧的好手们排成了一排，面对着田岸，开始倒退着插起秧来，几个小伙子，不时的抓起秧捆，扔向田间，一扎扎秧苗，均匀地分布在大片田地之间，他们既要保证插秧的人，手边随时随地都可以取到秧苗，又不能多余了下来，再往田岸上送。

“手握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正是此时此刻的写照。

插秧社员的队列，也是有规矩的，就像游泳运动员决赛时的顺序那样，高手安排在了中间，插得慢些的分在两端，不然的话，周边的人插上了前，你落在了后头，会独自一人，孤零零站立在一片秧苗之中，那情景十分的狼狈不堪，当然也有好心的社员，会照顾你一把，帮你把靠近她的那行秧插掉。

老家如皋丨小城往事（六）

插秧的活儿很累，一个秧期，少则七、八天，长时有十来天，成天的弓着腰，几天下来，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像是要断了似的。

插秧除了需要腰部的力量外，还讲究一个腰腿配合。腿是栽左退右，栽右退左；身是腰部扭转，重心后移；要低头，莫抬头，初次插秧的人，总是喜欢不时的抬起头来，松松腰，歇下，其实这些多余动作，使你更容易累。

秧苗插栽时，深浅要掌握好，栽插得太深了，影响后期秧苗生长，太浅了，下雨刮风时秧苗就浮起了，到时还要补插。插秧的顺序，一般先从左往右，再从右向左，直到这一轮插完，到了田埂后，重头再来，如此循环往复。

插秧需要株距、行距平直，便于后期施肥、除草等田间管理，而插秧的密度，根据品种的不同，公社的农技站有农技员指导，给各大队、生产队作培训，队里参加过培训的人，会先在现场示范。

俗话说，“五、六月里栽秧寒”，农人们插秧时，大多穿着棉袄，碰到下雨，棉袄湿漉漉的，穿在身上又重，又难受。这种体验，没有经历那个时代，那种生活的人是体会不到的。水田里头还时常会有蚂蝗叮咬，蚂蝗有吸盘，叮住了不下来，新手们碰到了，往往会手足无措，有经验的农人们，上前对准部位，只轻轻拍下，蚂蝗便会落了下来。

插完了秧

夏收、夏种的重头任务

便算结束了

营养钵

做秧母田的同时，棉花的“营养钵”，也开始制作了，如果说，秧母田是秧苗的母体，则营养钵便是棉苗的生长母体，两者的制作过程，大不相同。

棉花的苗床，也是预留好的，有的冬季就做好了深翻施肥的工作，到了春耕时再进一步翻耙，施肥，让床土更加熟化，这次施肥，可以是氯化钾、磷酸二铵、氮磷钾复合肥等，不宜用尿素或人畜粪，容易伤害棉苗，要防地下蚯蚓等虫害的话，加些农药与床土充分混合拌匀。

一块苗床大小，长度约在十多米，宽度一米多，太宽了，制钵时，手臂够不到，不方便操作，深大概有五厘米左右吧。

床土培育好后，堆积在苗床中间，用草席盖好，尽量不让它日晒雨淋，而影响到制钵。

制钵用制钵器，制钵器是一个铁质的，两头空空的小小圆桶，口径在五、六厘米上下，高也差不多吧，在器口直径对角两端，焊接了两根长约五、六十厘米的钢筋，上端装有横向木质手柄，便于使用时，手能够握住。有的在器口上方，两旁的钢筋上还套有压板、压杆，可将制钵器内的土压了出来，用这种制钵器，制钵时会快了许多。

用制钵器将苗床上堆放的床土，做成一个个圆柱体形状的 “土钵子”，挨个排列在苗床上，做钵时，用力要均匀，尽量使钵体高矮一致，便于以后盖籽时，土层深浅一致。一床钵子制好后，四周壅上土，并踩实，以保持苗床水分，不易散发。钵子的数量视棉田的面积而定，一般每亩地，需制钵五千个左右。制钵完成后，盖上草席，随时等待播种。

老家如皋丨小城往事（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