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大同西北郊五代墓发掘简报

选自《文物》2016年04期,大同市考古研究所。

2014年4月,为配合基本建设,大同市考古研究所抢救性发掘了一座五代时期的墓葬(编号2014DTSJM1,以下简称M1)。此墓位于大同市西北郊,东北距净觉寺约1000米,西距拥军北路约150米(图一)。现将发掘情况简报如下。

山西大同西北郊五代墓发掘简报

一 墓葬形制

M1为长斜坡墓道单室穹隆顶砖室墓,开口于表土层下,由墓道、甬道、封门、墓室四部分组成,方向182°(图二)。

山西大同西北郊五代墓发掘简报

墓道位于甬道南侧。平面呈北宽南窄的梯形,壁面平整,未见工具痕迹,底部为斜坡状,坡度22°。墓道内填黄褐色五花土,土质疏松,未经夯打。由于墓道南段被现代建筑占压,仅发掘靠近墓室的一小段。残长3、宽0.8~0.9、深3.2~4.4米。

甬道位于墓道与墓室之间。平面呈长方形,长1.5、外宽1.2、内宽0.9、高1.7米。单层券顶,两壁用砖顺向错缝平砌至1.25米处起券,底部用砖横向错缝平铺。

封门位于甬道北端,北距甬道末端0.12米,宽0.9、高1.5米。封门砖为灰色粗绳纹条砖,斜向侧立砌并随券顶逐渐收分,砖长30、宽15、厚6厘米。

墓室位于甬道北侧,砌筑于方形土圹内。土圹口大底小,四壁平整光滑,内填黄褐色五花土。土圹开口边长约4.1、底部边长约4、深约4.4米。墓室平面呈圆角方形,四壁微外弧,内边长2.6~2.8、外边长3.2~3.4、内高2.5米。墓壁底部用砖横向平铺,其上以“三顺一丁”方式垒砌至1.6米处,其上以砖平砌逐层内收为穹隆顶。墓顶南侧已被破坏,墓室内有淤土。墓室北部设一棺床,与墓室等宽,以砖错缝横向平铺两层,南端用砖侧立砌封堵,长1.6、高0.12米。棺床上有人骨1具,仰身直肢,头西脚东,未见棺木痕迹。墓室内铺地砖仅从甬道至棺床平铺一条与甬道等宽的地面,而墓室南部东西两侧未见铺地砖。

二 出土器物

此墓共出土器物11件(套),包括陶罐3件、铜镜2件、铜带具1套、铜钱1组31枚、银下颌托1件、骨钗2件及墓志1合。

陶罐3件。泥质灰陶,轮制。标本M1∶1,侈口微外撇,圆唇,圆肩,上腹圆鼓,下腹斜收,平底。通体施白色陶衣,先以墨线勾勒轮廓再填橙色彩在肩、腹部各绘团花四朵,交错分布,腹部各花瓣之间外部又以五朵橙色花瓣点缀。口径14、底径12.4、高30.6厘米(封底)。标本M1∶2,浅盘口,平沿,圆唇外卷,短束颈,溜肩,弧腹斜收,平底。通体施白色陶衣,肩部绘五瓣花四朵,中腹部绘三瓣花八朵,下腹部绘如意形花六朵。口径13.6、底径11.4、高35.2厘米(图三)。

山西大同西北郊五代墓发掘简报

铜镜2件。标本M1∶4,双鸾宝相花镜。器表呈银白色。八瓣葵花形,圆纽,无纽座。镜缘凸起。镜背一周凸棱将其分为内外两区。内区镜纽两侧为两鸾鸟,单足而立,展翅翘尾,比翼相望;镜纽上下为两朵宝相花。外区四只蜂蝶间饰四朵折枝花卉。直径17.7厘米(图四、五)。

山西大同西北郊五代墓发掘简报

标本M1∶5,雀绕花枝镜。器表呈黑色。八瓣菱花形,圆纽,无纽座。镜缘凸起。镜背一周凸棱将其分为内外两区。内区四禽鸟与四折枝花卉相间分布,两鹊展翅飞翔,两雁羽翼未张呈站立状,折枝花卉均为四叶两花苞。外区四只蜂蝶与四朵两叶一苞折枝花卉相间排列。直径7.2厘米(图六、七)。

山西大同西北郊五代墓发掘简报

铜带具1套(M1∶7)。表面鎏金,由1件带扣和3件带饰组成(图九)。

山西大同西北郊五代墓发掘简报

带扣,扣环呈椭圆形,扣针与扣环远端结合处微内凹,舌形扣板中空,内置一铆钉。通长1.9、最大环径1.5、扣板宽0.3~0.9厘米。蝶形带饰,由蝶形饰与桥形托组成,二者可拆分。蝶形饰呈亚腰形,置于桥形托之上,中空,两根长条纽向两侧各延伸出四瓣莲瓣,内置四铆钉;桥形托底部向两侧延伸出两个长约0.5厘米的舌形支脚,桥面中间有一三角形凸起。通长3.4、宽1.2~2.2厘米。环状带饰,椭圆形,中空,上部中间有一三角形凸起。最大环径1.5厘米。条形带饰,长条形,边缘呈弧状,中间有一三角形凸起。长1.4、宽0.8厘米。

铜钱1组31枚(M1∶10)。均为“开元通宝”,钱文清秀,铸工精美。圆形方孔,光背。钱径2.5、厚0.15厘米,重4克。

银下颌托1件(M1∶6)。托颌片呈勺形,两端各向上延伸出一条宽0.4~0.6、厚0.1厘米的长条,长条向上18.5厘米又各分为两条,其中一条残损,长条末端呈钩状。托颌片长6.2、宽4.6、深1厘米,整体长34厘米(图八)。

山西大同西北郊五代墓发掘简报

骨钗2件。形制相同,一件完整,另一件残成数截。标本M1∶8,整体呈U形,顶端较粗呈弧状,向下渐细分两股,末端尖细。长11.7厘米(图一○)。

山西大同西北郊五代墓发掘简报

墓志1合(M1∶11)。砂岩质。志盖为长方形盝顶,长32、宽29、厚7厘米,盝顶长26、宽22、刹面宽3~4厘米。顶面阴线刻方格,方格内阴刻隶书“贾府君志”,刹面、立沿均为素面(图一一)。

山西大同西北郊五代墓发掘简报

志石为长方形,长33、宽29、厚6厘米。志面阴刻14道竖线将其分为13行,志文楷书,1行,共17字(图一二)。录文如下:

燕故河东道横野军副使贾府君墓志并序

山西大同西北郊五代墓发掘简报

三 结 语

本次发掘的这座墓葬,未出土有确切纪年的器物,只能根据墓葬形制、出土器物和墓志来推断其大体年代。

此墓的形制与大同地区以往发现的唐至五代墓基本相同,也与山西汾阳唐曹怡墓[1]、河北临城补要唐墓M10[2]、西安凤栖原唐郭仲文墓[3]、西安西郊唐突骑施奉德可汗王子墓[4]相似,均为圆角方形砖室墓。M1出土的彩绘陶罐与大同04M1[5]和大同南关唐墓M6[6]出土的塔形罐的罐身在器形和纹饰方面都较接近,而雀绕花枝镜与大同南关唐墓出土的同类器完全相同,银下颌托与奉节宝塔坪唐墓、奉节上关唐墓、巴东雷家坪唐墓[7]出土的环形下颌托形制相似。

据出土墓志可知,M1墓主为“燕故河东道横野军副使”。后梁乾化元年(911年)八月,原卢龙节度使、燕王刘守光称帝,国号大燕,定都幽州,势力范围在今北京和河北北部,后于乾化三年(913年)十一月为晋王李存勖所灭,正式称帝割据仅两年,由于其统治期间残暴不仁,故又被称为“桀燕”。因此,志文中的“燕”当为桀燕,而墓主的下葬时间应在公元911~913年之间。“横野军”,唐代军镇名。《通典》云,“横野军,安边郡东北百四十里,开元中河东公张嘉贞移置,管兵七千八百人,马千八百匹,西南去理所九百里”[8];《新唐书·兵志》载,“天兵、大同、天安、横野军四,岢岚等守捉五,曰河东道”[9];《唐六典》又载,“诸军各置使一人,五千人已上置副使一人,万人已上置营田副使一人”[10]。由此可知墓主应为军镇当中一名中高级官吏,而志文仅刻一行,可能与其下葬匆忙有关。

大同地处晋冀蒙交界处,军事地位相当重要。此墓的发掘不仅反映了安史之乱后藩镇割据的历史史实,也为研究唐与五代的兵制、官制及丧葬习俗等提供了实物资料。

附记:文物修复及拓片由山西彩塑壁画保护研究中心完成。本文在写作过程中得到大同市考古研究所张志忠、李素云两位老师的帮助,谨致谢忱。

领 队:张志忠

发 掘:侯晓刚 吕晓晶 婧晓亭

摄 影:婧晓亭

绘 图:李虹芳

执 笔:靖晓亭

来源:考古快递

原创文章,作者:jinwe2020,如若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biaojianku.com/archives/54581.html

(0)
jinwe2020jinwe2020
上一篇 2021年 7月 3日
下一篇 2021年 7月 3日

相关推荐

发表回复

登录后才能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