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深处的轨道“啄木鸟”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潘志贤 通讯员 鲍鑫

“停,停,声音异常!波形异常!”1月25日,农历小年,上午8时10分,瓦日铁路红旗渠特大桥上寒风凛冽,坐在双轨探伤小车上执机席上的赵海波发现异常波形后,立即下令,停车确认。

瓦日铁路是世界上第一条按30吨轴重标准建设的重载铁路,是我国东西部重要的煤炭资源运输通道,年均通过货车1.8万对,运量超过8000万吨。春运期间,平均每天都要通过重载货物列车增加至58对,以确保节日期间电煤和民生物资需求。

太行山深处的轨道“啄木鸟”

位于河南省林州市的红旗渠特大桥高近30米,3200多米长的2条正反800米的小半径曲线构成一个又长又大的S弯。当万吨重载列车通过时,火车的蛇形运动会对线路正反两面产生严重冲击。长此以往,就会使钢轨产生严重侧磨,逐渐形成核伤、裂纹甚至及其他伤损,危及行车安全。

太行山深处的轨道“啄木鸟”

赵海波是中国铁路郑州局集团有限公司安阳综合段探伤工区的副工长,他当天的工作就是带领9名平均年龄只有31岁的探伤工和红旗渠车间8名线路工一起在瓦日铁路红旗渠特大桥上进行钢轨探伤、焊缝探伤、线路检查和维修作业。

桥上天寒地冻,在小车行进的过程中,寒风夹着雪渣扑面而来,硬生生打在脸上如刀割一般。他们不仅要精心操作,还要目不转睛地盯着仪器显示屏,以防错过转瞬即逝的异常出波。

他们乘坐的双轨探伤仪,以电驱动方式在钢轨上运行。小车由走行部、检测部、分析部等精密仪器组装而成。检测时,左右18个探头对钢轨裂纹、内部核伤等缺陷通过多项数据在电脑上显示出来,效率高,速度快。

太行山深处的轨道“啄木鸟”

但是,红旗渠特大桥不仅曲线大,而且坡道高,最高的坡度达到12‰,机车爬坡时进行的防滑撒沙虽可以帮助机车爬坡却极易造成轨面有杂质,使双轨探伤仪无法正常精准检测。就需要单轨超声波探伤仪进行加密探伤。

这些细小波形,很容易受到钢轨侧磨、鱼鳞伤等“固有波形”干扰,且伤损波形往往一闪而过,在仪器屏幕上仅停留半秒,有时眨一下眼睛,就可能会漏检一个重要伤损,造成断轨事故。

“对于一些位置在底部,仪器探查不到,眼睛也不能直接看到的地方,我们就准备了小镜子通过反射来查看,以便发现轨底一些细微伤损。”年纪轻轻就考取了二级探伤证的张兴坤说。

对于这样的情况,他们还会放慢探伤走行速度,易人易机进行“会诊”检查、反复确认,必要时还要进行手工检查,精准“诊断”,避免错判、漏检,保证探伤质量。

“我们的工作很像医生给患者做B超,利用超声波对钢轨进行探测,对发现的伤损钢轨和伤损焊缝进行及时加固或更换。却又因为每天趴在线路上对钢轨‘望、闻、问、切’,因此又得了‘啄木鸟’的美誉。”再有6个月就要退休的探伤工区工长刘俊希自豪地说。

“用双轨探伤仪进行全面‘扫描’、单轨便携探伤仪进行精准‘复核’、焊缝探伤仪进行重点‘透视’,是在长大曲线上提早发现‘内伤’,治疗‘未病’的黄金组合。”郑州铁路局安阳综合段综合车间副主任王建伟介绍说。

将25米长的标准轨或500米的长轨利用铝热焊技术焊接在一起,虽然消除了钢轨接头间的缝隙,实现钢轨“无缝化”,但是焊缝的质量非常关键。

在对焊缝进行探伤中,为确保操作更加精准、不留死角,他们需要先用钢丝刷对焊缝进行打磨除锈,提高探伤耦合度。探伤作业时他们不能戴手套,要徒手拿着探头从各个角度扫描钢轨焊缝,每个焊缝都要蹲在那里扫描检查至少十分钟,遇到疑难波形,还需用不同仪器、不同人员进行多方位校验、验证,常常一蹲就是几十分钟。

“我们每次作业完,不仅双手被冻得发紫,双腿还发麻站不起来。”长时间的下蹲,让31岁的胡继众也表示有点“吃不消”。

就是这样,通常两个小时的作业时间才前进不到两公里,单调枯燥。这对年轻的钢轨探伤工们不仅是能力、体力、毅力的检验,更是对理想信念的严峻考验。

在距离这座大桥五六公里的地方,就是被誉为“人工天河”的红旗渠。它孕育了“自力更生、艰苦创业、团结协作、无私奉献”的红旗渠精神,红旗渠特大桥也因此而得名。

“我们充分利用管内红旗渠精神这个宝贵资源,通过党史学习教育多次现场研学、实践、观摩,让红旗渠精神植入铁路人心,成为守护大桥职工的价值追求和动力之源。”郑州铁路局安阳综合段党委副书记祝庆说。

太行山深处的轨道“啄木鸟”

轨检仪检查数据显示,瓦日铁路下行K620+810米处,钢轨高低–9毫米,如果不及时整修,病害还会继续恶化,甚至造成晃车。

面对高低超限,今年55岁即将退休的红旗渠车间维修工区老工长暴国田并没有将超限点进行简单的起道捣固。

“高点!再高!再高……好!”“向左!走!再走……好!”与钢轨打了30多年交道的暴国田深知,在小半径曲线上,仅仅对高低进行调整,随着重载列车一次次“拐弯”“侧磨”通过,水平、圆顺度都还会发生变化,所以不能“头疼医头、脚疼医脚”,要综合“矫正”。

综合“矫正”,就需要暴国田带领七八个线路工用螺栓机拧开轨枕上的螺丝帽,用起道器抬高钢轨,在钢轨下插入调高垫片、用拨道器左右平移钢轨,再用“小蜜蜂”内燃捣固机对道砟进行捣固夯实……

一套程序结束后,暴国田整个身子趴到钢轨上,耳朵和脸几乎要贴到地面,眯着眼睛目测检查维修后的轨道是否平顺,再通过轨道检测仪测量确认无误差后,才算结束这一处病害的处理工作。

数九寒冬,整个作业现场,工人们或弯着腰或蹲或跪与铁轨进行着亲密接触,特别是“小蜜蜂”内燃捣固机长时间震动,职工胳膊不由自主地都发麻发颤,但是职工们却说:“只要火车能够平顺通过,电煤能够顺利抵达,我们胳膊颤抖点不算个啥!”

“作业完毕,立即下道!”轨道几何尺寸经过回检确认后,暴国田马上召集工人迅速撤离,“这就是我们工作的‘天窗’,工作起来像打仗,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完成,不能影响火车通过。”

太行山深处的轨道“啄木鸟”

现在,受疫情影响,城市间道路封闭,工人们无法通过汽车将人和各种检测设备近距离运抵现场,只能通过轨道作业车远距离投送,再由人工徒手将这些上百斤重的设备搬运到作业地点。因此,看似一次只有两个小时的作业,他们却要在黎明前出发,日落后返回,小年夜的团圆饺子也就成了冰凉的“宵夜”。

一阵阵寒风吹过,老党员刘俊希、暴国田,以及年轻党员和团员青年们的脸被吹得通红,他们在冬日寒风的呼啸中,守护着春运路上的安全畅通,为冬日里的千家万户带来温暖和光明。

来源:中国青年报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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